東芝危機凸顯日企文化弊病 員工"不當"忠誠惹禍

據法新社東京3月14日報道，去年12月底，這家老牌企業首次報告稱，其美國核能子公司西屋電氣公司出現了數十億美元的虧損，并披露了有關西屋高管做假賬的指控。自那以后，東芝的股價下跌了一半。

東芝14日表示，在它對這些令人難堪的指控展開調查之際，它將第二次推遲發布去年10月至12月的盈利。人們越來越擔心這家作為日本企業支柱的公司可能會從東京證券交易所退市。

在曝出這起丑聞的不到兩年前，東芝公司的聲譽和資產負債表就已經受到打擊，因為高層管理人員據稱曾強迫下屬掩蓋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后的糟糕業績。

很多問題仍然沒有答案。但觀察人士稱，東芝最近的問題可能是由于員工對企業的“不當”忠誠所致。類似的例子有：幾年前相機巨頭奧林巴斯掩蓋17億美元虧損；三菱汽車工業公司員工偽造燃油經濟性測試結果；還有汽車零部件巨頭高田公司的員工隱瞞一項致命的安全氣囊缺陷。

非營利機構日本董事培訓學院的負責人尼古拉斯·貝尼斯說：“在其他存在公司治理失誤和失敗的國家，很多失誤和失敗是由個人貪欲、某種自身利益驅動的。”

他說：“這在日本很少發生。更常見的情況是，人們認為他們正在為公司的自身利益做事，這是一種不當的忠誠。”

這種忠誠與戰后日本從遭受重創的國家到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的快速崛起密切相關。

企業員工不向企業提問題，而是致力于企業的成功，以換取終身雇傭。

近幾十年來，隨著經濟狀況惡化和企業裁員，這種牢固的紐帶受到削弱。

但分析人士稱，日本企業仍然把企業聲譽擺在高于一切的位置，這有時會導致隱瞞事實、推遲消息宣布、試圖滿足上級難以辦到的要求等情況發生。

一名關注企業管理和監管問題的日本前政府官員說：“他們往往認為，如果問題暴露出來，公司的股價會被拉低。”

這名不愿透露姓名的前官員說：“他們的行為實際上會損害公司的信譽。但他們認為自己是為了公司利益行事。”

高級管理人員相互串通以及外部監管不力也被認為是此前這些丑聞發生的原因。

日本企業里有不少前政府官員，他們在自己曾經監管的行業獲得了肥缺，但很多人幾乎沒有相關技能和對管理提出質疑的動機。

就東芝來說，除一連串其他問題外，一項對2015年會計丑聞的調查還發現，審計委員會里有兩名不能勝任這項工作的前外交官。

此后，東芝賣掉了一些資產，包括一家醫療設備公司和大部分的家用電器業務，并且解雇了數千人。如今，它再次陷入困境，為籌集資金而拍賣其珍視的存儲芯片業務。

大約兩年前，日本通過了一項公司治理法規，支持者稱贊它是增強與外國投資者之間的信任并避免丑聞的一種方式。

貝尼斯說：“終身雇傭制會導致績效問責缺失，這直接違背了政府正試圖推行的改革。如果有關這種勞動制度的思維在日本企業沒有發生變化，這些改革就不會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