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身剪裁的銀灰色西服、白色襯衫、黑色領帶配上銀色領帶夾。杰克·多西(Jack Dorsey)1月13日出現在上海浦東銀聯大廈時的著裝,和去年夏天在白宮主持奧巴馬第一次Twitter現場問答時一模一樣。
和中國銀聯清一色身穿黑色西裝的管理者們站在一起時,這位瘦高的硅谷傳奇人物、Twitter和Square創始人雖然足夠顯眼,但完全符合金融精英的派頭,甚至都難以嗅到硅谷的味道。人們很難想象在西裝襯衣的包裹下,他的左前臂有長達20多厘米的粗黑S型紋身,也很難想象他曾經留著臟辮頭(Dreadlock),帶著耳環和鼻環,直到Twitter第一輪融資后才摘下鼻環。
S型紋身對他來說象征著積分、F調升音的音符(他小時候學過小提琴)以及人的鎖骨(他認為這是人體最優雅的骨頭)。“知道積分是什么的人通常不會紋身。但這卻使得杰克成為了一名有趣的企業家—他具備整合各種觀念的能力。”紅杉資本的羅洛夫·博沙(Roelof Botha)說,他在去年1月領導了對Square2750萬美元的投資,當時Visa也投資了2750萬美元。去年6月,KPCB和老虎基金更是聯合投資1億美金。Square的估值已超過10億美元。
住在環球金融中心的柏悅酒店中,杰克·多西于400多米的高度,拍下照片上傳到了Instagram(他也是投資者之一)上。照片里是金貿大廈和東方明珠,還有黃浦江和若隱若現的道路。他或許已經在心中為這個陌生的城市繪制新的地圖了。
中國舞步
“準備好Square團隊第一次Party,慶祝產品發布!我期待著人們跳舞,方塊舞(Square dance)。”2010年4月,杰克·多西發出這條推特。
不到兩年后,Square的日交易額已達1100萬美金。全美總共有800萬個接受信用卡支付的商戶,其中有100萬使用著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Square讀卡器,并且還在以每月新增10萬商戶的速度蔓延。
現在,杰克·多西或許正要將Square的快速舞步帶向世界。他從1月11日開始一段長途旅程:從舊金山出發,到東京、上海、倫敦、柏林、慕尼黑,最后再回到舊金山。
“我們最大的優勢是快速,我們希望全世界各地的人可以立即使用這種最簡便的交互。”杰克·多西在上海停留時這樣說。
深受日本美學“侘寂(Wabi-Sabi)”影響,他偏好極簡和優雅。現有的支付流程,在他眼中,無論是對商戶還是對消費者,都過于復雜。Square是對支付體驗整個流程的重新設計,大大降低了商戶和個人接受信用卡支付的難度,簡化了復雜的定價標準,并能夠產生大量有用的數據幫助商戶了解和發展業務。這與當年簡化了交流的Twitter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在杰克·多西看來,交流、支付都是人類基礎的需求,簡化這兩者將會使人們專注于更重要的事情,并能改變其他重要的領域,譬如醫療和教育。
杰克·多西上海之行的重點是與中國銀聯的會面,以及面向銀聯內部人士的“當銀聯遇到Square”講座。這一切都非常低調地進行,只有銀聯員工才被允許報名參加講座。在日交易額高達千億元的中國銀聯面前,Square雖小,卻因其未來改變商業格局的可能性而備受重視。
在長達一小時的演講中,杰克·多西有些困倦之色。或許是因為時差,或許是因為之前數小時的會議。也有可能是因為同樣的故事,他已經在斯坦福大學的演講、在《名利場》的訪談等不同場合說過多遍:從父親19歲和朋友開批薩店,到自己對地圖的癡迷,創辦Twitter獲得經驗,以及Square的源起等等。
但人們很快就嗅到了其中的興奮點:中國。杰克·多西在演講中提到:“我們想要擴張,中國對我們來說是極為令人興奮的市場,這也是非常令人興奮的合作。我們認識到一點,雖然我們的遠見在美國行之有效,但我們需要做很多學習來確保它也能在中國成功。我們對于學習各種模式很開放,要確保選擇正確的模式,以取得數十萬甚至數以億計的商戶接受信用卡支付。一億人被引入接受信用卡支付是可能的,因為我們正在模糊商戶和消費者之間的界限,而當有更多的人需要接受付款的時候,人們很自然會接受電子支 付。”
此前,銀聯在移動支付領域多方布局,其中包括了和Square的國內效仿者盒子支付合作。此次杰克的來訪,無法不讓人對Square與銀聯的未來合作空間充滿遐想。提到Square的手續費為2.75%,是美國最低時,杰克還特意補充說明:這在手續費低廉的中國市場看起來可能很貴,但Square需要保證在每個市場包括中國市場在內,對當地的零售商能給出合理的定價。
Q:在簡化了交流、簡化了支付以后,你下一步想簡化什么?
A:交流和支付是非常基礎的,它們可以簡化許多事情。有兩項是我 想要在美國看到更多進展的—教育和健康醫療。交流,可以幫助教育和醫療,尤其是預防醫療(Preventive Health)—這在美國是個大問題,我們有很多被動性的醫療(Reactive Health practices), 卻沒有足夠的預防疾病的行為。支付也可以幫助醫療,美國許多不好 的醫療體驗,是由于護士和醫生 沒有合理的支付回報而導致的。
Q:除了交易本身以外,支付還有什么其他社交上的價值或意義嗎?
A:我認為支付是另一種形式的交流。它值得獲得與其他交流形式相同的尊重和重視。支付是天然有社交性的。人們樂于討論他們去過的飯館,他們捐贈過的慈善機構等,在Twitter或者Facebook上,都會看到人們在更新自己買了什么、去了什么地方等,人們通過分享的方式來激勵其他人做類似的事情。但同時,支付也是很個人的,所以我們也要確保用戶可以控制和保護隱私,可以選擇分享哪些支付體驗。
Q:相比Google Wallet還有其他O2O(from Online to Offline)服務的提供者,Square有什么主要的優勢?
A:Square的主要優勢是能夠把握從線上到線下、從線下到線上兩者。我們從生意形成的階段就開始了。譬如在舊金山開一個咖啡館,從選擇零售地點 ,用手機、iPad設置銷售和收銀臺開始,這很簡單。當它發展的越來越大,可以有越來越多iPad、更多銷售點;隨后它可能決定上線,向更大范圍的消費者銷售咖啡豆等。我們要做的只是,將人們在銷售點輸入給iPad的信息,變成輸入到網頁上。這很簡單,我們的服務包括了所有付款步驟和圍繞其產生的數據。我們還沒有看到任何其他人,包括Google, Amazon能夠提供這種完整的步驟。
Q:你認為使用NFC技術的Google Wallet會是強勁的對手嗎?
A:不會。
NFC是一種很有趣的技術,它不一定和支付聯系在一起,我們可以用NFC來證明某個特定的人在那里,并用以進行支付、開門、開燈等各種動作。所以先要將NFC技術和Google Wallet的應用分開來看。
我們相信,如何提供更好的支付體驗非常重要。當我在紐約坐出租車,對我來說,刷信用卡和取出錢包掃一下終端是一樣的事情。無論是傳統的刷卡還是NFC,都需要我做些多余的事情,但我認為最好的身份識別方式,就是我本人走到柜臺,就能被識別。所以我們要利用無處不在的網絡、云,以及每個人的獨特性,來做到支付中快速的身份識別。
如果直接回答你的問題,實際上在美國沒有商戶要求安裝NFC的終端,也沒有支付者要求使用NFC支付。人們希望找到更好的技術和應用來完成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