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漢和他的400億商業帝國：70家公司何去何從？

2月20日，新華社報道稱，劉漢、劉維等36人涉嫌組織、領導、參加黑社會性質組織、故意殺人、包庇、縱容黑社會性質組織等案，經依法指定管轄，由湖北省咸寧市人民檢察院于2月20日向咸寧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公訴。

報道稱，該案涉案人員涉嫌多個嚴重犯罪，其中劉漢、劉維涉及15個犯罪罪名，情節惡劣、危害嚴重，是近年來國內公訴的特大涉黑犯罪集團。

劉漢曾被福布斯雜志稱為“潛在水底的真正富豪”，在他49歲時，他以另一種方式廣為人知。

新華社這一報道也讓一年前關于劉漢“神秘失蹤”的坊間傳聞得以印證，2013年3月，劉漢被警方控制的消息最初由四川當地知情者散播開來，一時間，有關劉漢以及漢龍集團的諸多傳聞開始持續發酵，一貫行事低調，“有時晚上都戴著墨鏡”的劉漢瞬間卷入了另一起涉及更廣的腐敗大案。

依照法律程序，目前，圍繞劉漢兄弟及其跟隨者的案件處置尚處于公訴階段，但值得注意的是，作為四川最大民營企業的控制人，劉漢深陷囹圄時，其此前坐擁的數百億資產將何去何從則無疑是漢龍集團轟然倒塌時的另一個注腳。

公開資料顯示，漢龍集團旗下控制著多達數十家子公司，涵蓋房地產、能源、礦產、金融、旅游開發、通信傳媒、食品酒業等多個業務，資產規模超百億。

“根據法律規定，涉案資產目前都被查封或凍結，但也不排除在檢察院通報之前，漢龍集團旗下的部分資產就已經開始處置了。”一家律師事務所合伙人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說。

400億資產組成

來自此前漢龍集團官方網站的資料顯示，漢龍集團成立于1997年2月，注冊資金3.8億人民幣，擁有全資及控股企業30多家。但隨著咸寧市檢察院20日一紙通報的公布，漢龍集團的公司網站也于當日上午無法打開。

事實上，對于漢龍集團及劉漢等人掌控的實際資產，來自專案組的偵查結果卻遠超出了其公開的數據。

專案組偵查表明，劉漢等人掌控的全資、控股、參股公司多達70家，其中A股上市公司2家，境外公司4家，而除了漢龍高新、廣漢佳德、凱達實業、四川平原、豐谷酒業等公司外，還包括入股境外的賭博公司。截至落網前，“劉漢黑社會組織已經坐擁資產近400億元”。

四川一名民營石油人士向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透露，由于漢龍集團旗下控制和持股了兩家上市公司，以及此前在海外收購了一批礦業公司股權，外界對其旗下的“礦產投資和資本市場的動作比較熟悉”。

“像礦產、電力、房地產、修路這樣的生意已經是做得比較大成板塊了，也的確是漢龍集團主要的核心業務，但除了這個外，漢龍集團下面的關聯公司還控制著一批相對規模小的生意，像成品油銷售，現在廣漢市還有一些加油站都是漢龍集團的。”上述石油人士說。

而除此以外，另一名關注劉漢案件的知情者也證實，包括劉漢胞弟及其他關聯親屬在四川綿陽、廣漢等地也控制著部分產業，“像建材批發、市政工程等項目。”

“劉漢家族有幾個兄弟，每個人手里都抓著很多生意，像民間融資放貸這種業務，還有擔保公司之類的，當地人都知道幕后的老板還是劉漢。”上述知情者說。

來自公開的信息則顯示，漢龍集團目前持有境內外6家上市股權，其中境內2家，境外4家，在資本市場，亦有“漢龍系”之稱。

大本營綿陽

在漢龍集團的大本營綿陽，其產業涉及了房產、市政交通、水電和食品等多個實業領域，在當地家喻戶曉。

漢龍集團在1997年成立后，迅速參與了綿陽市迎賓大道、綿陽機場和漢龍大橋等一系列市政交通項目，并開始進行房地產項目建設。

漢龍在綿陽當地有兩處房地產項目，一處是位于涪城區的益多園項目，一處位于綿陽游仙區江心小島上。小島社區于上世紀90年代開始開發，是綿陽當地知名的大樓盤，前述漢龍大橋便是這一江心島地產項目通向城區的交通要道。在2010年被轉讓給世龍實業之前，綿陽小島房地產建設開發有限公司屬于漢龍旗下上市公司金路集團。

據新華社報道，綿陽小島地產項目開發中便閃現著漢龍的涉黑手段。因對土地性質和建設后用地劃分存在爭議，原居住小島項目所在地的小島村村民十幾年來一直試圖阻止漢龍的建設，雙方多次發生流血沖突。小島村一位村民去年3月向21世紀經濟報道透露，因反對小島建設的地產開發，其家屬曾在1998年在小島社區居委會附近的一家茶館被對方持槍威脅。多位村民證實了這一說法。一位小島建設的前員工也證實曾在前公司領導家中見過槍支。

2月20日，小島村村民向21世紀經濟報道證實，當天已經有中央級媒體前往當地調查，而來自中央和劉漢被公訴地湖北的兩支調查組也先后前往小島村調查，調查側重于漢龍早年開發小島地產項目期間的問題。

70多家公司去向何處？

劉漢兄弟身陷囹圄時，曾經獨霸一方的漢龍集團也似乎將面臨分崩離析的境地。

上述兩名消息人士透露，早在劉漢被警方抓捕之前，漢龍集團就已經開始對旗下資產進行出售，但這一消息未能得到漢龍集團方面的證實。

而來自專案組的偵查結果也顯示，截至落網，劉漢已通過地下錢莊向境外轉移了高達十余億的資產。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同時了解到，為抓捕劉漢及其關聯親屬，公安部也在同一時間兵分四路，于2013年3月的一個下午，在北京機場將劉漢及其前妻抓捕，同一時間，劉維則在深圳被捕，劉漢其他親人則分別在廣漢和成都被帶走。

劉漢及其親屬的歸案也讓漢龍集團的數百億資產去向成謎，上述關注此案的律師事務所合伙人稱，后續對漢龍集團的資產處置則需要根據法律程序進行分割。“通過司法程序后，對于涉黑資產肯定會被沒收，而對于控股、持股的公司，需要保證其他股東的利益，可能會通過當地國資企業托管，或者司法拍賣等方式進行處理。”

公開資料顯示，漢龍集團及其關聯公司中在海外的投資中，其控股了澳大利亞鉬礦有限公司，并是美國通用鉬礦公司、馬里尼加能源有限公司等企業的單一最大股東和第一大股東。而在國內漢龍集團旗下子公司也控制著四川當地天然氣開發、城市燃氣、水電等業務。

在海外，2011年7月15日，劉漢利用漢龍集團旗下漢龍礦業，向圣丹士提出全資要約收購，而后者擁有喀麥隆境內的世界第三大未開發鐵礦石項目——穆巴拉鐵礦90%的股權。

漢龍礦業與圣丹士公司的接觸，始于2009年3月。漢龍礦業是漢龍集團在澳大利亞成立的一個礦業投資總部，負責礦產資源投資。

漢龍礦業用于收購的15億澳元資金和第一階段投資47億美元，將通過自籌和貸款形式完成。漢龍礦業稱，完成收購后將在該地區完成總價約200億美元（約合人民幣1290億）的投資。

而收購資金主要是漢龍集團通過國家開發銀行、中國進出口銀行融資。

然而，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調查發現，劉漢被調查之后，國家開發銀行撤銷了給漢龍貸款的計劃。

截至目前，劉漢已經在海外大舉投資，其中包括澳大利亞鉬礦有限公司、美國通用鉬礦公司第一大股東（25%股權），馬里尼加能源有限公司第一大股東（12.5%股權）、斯賓尼費克斯鐵礦項目、桑德斯公司100%股權。

而分析人士認為，劉漢的礦業布局，從國內走向國外的原因是，想借海外買礦之機會，從國內融資，并將資金轉移至海外，但是未能成行就被控制住。